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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最精彩的八张专辑

1986年
《张国荣(迷惑我)》(华星)
张国荣第一次有机会参与把握自己的音乐(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监制名单里),想必对于这个痴迷于用音乐来展现自己的人来说,是难忘到极点的感受。所以在后来的演唱会上,这张专辑最流行的单曲《爱慕》常常是表演的重头戏。
这是他在华星的最后一张专辑,也是最好的一张。从商业制作大师黎小田的强硬上帝之手里面刚刚挣扎到一点自由的他格外珍惜这机会,每一首歌里面都是精心到极点的细节铺排。这一次,他终于开始摆脱香港八十年代流行曲固有的机械气味,开始找到自己的风格:在舒缓的歌曲里面表现情绪的起伏,而不是一味依赖快节奏舞曲来制造太主流太没有性格的畅销大热门金曲。
即使拿当年的歌放在现在的排行榜里,自传性质的《有谁共鸣》(这首歌1986年拿到了很重要的年度十大,也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著名的《英雄本色》的插曲《当年情》(同样入围年度十大),也感觉不到什么过时的气味。从客观角度来说,这也是他奠定与谭咏麟分庭抗礼的巨星地位的起点。
在众多香港歌手里面,张国荣绝对是有自己鲜明特色的歌手,而这份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他亲自参与大部分唱片的制作,能够把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对歌自己个性的把握贯注到唱片里面。从这个角度来说,《张国荣(有谁共鸣)》肯定是张国荣一生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监制:黎小田/张国荣
曲目:爱慕/迷惑我/情到濃時/隱身人/當年情/爱的決擇/有谁共鸣/爱火/烈火邊緣/Crazy Rock/Miracle


1987年
《Summer Romance》(新艺宝)
转到新艺宝公司出版的第一张唱片《Summer Romance》绝对是张国荣音乐生涯的重要里程碑,更是全年的销量冠军,值得认真品味。
《Summer Romance》在商业上赢得了巨大的成功,为张在新公司奠定了能够掌控自己偏西化音乐方向的基础,同时终于开始有了能与谭咏麟分庭抗礼的声势,而终于有机会真正自己决定应该唱什么样的歌曲,也令他能够更快地建立属于自己的风格。
另外一个角度的价值,来自于《Summer Romance》是第一张完整引进内地的张国荣作品,让他的影响得到更广阔范围的共鸣。
还是快慢各半的选曲标准,但是这一次历史性地开始拥有了真正专辑的感觉,所有的歌曲完整地表达理念,凸现了整体信息,而不是各自各精彩的单曲。
风格也已经微妙地变化,不再跟风潮流,歌曲的选择更倾向于原创而非翻唱,内容的表达也相对大胆:《情难自控》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厮缠,《共同渡过》是跟风谭咏麟《无言感激》的标准演唱会翻唱道谢歌迷的歌曲,《你在何地》绝对不只是动听的伤感情歌,不管何时重新回味,都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滋味。另外,“夜,天花板这段戏,总关不上心里的放映机”这样新鲜的比喻,也为主流情歌开辟了更多的表达向度。
有点遗憾的事情,可能是真实成就与商业上真正最成功的单曲《无心睡眠》,还是一首快歌。可能是因为他绝不拖泥带水的漂亮吐字,在香港当时,快歌方面几乎只有林子祥和梅艳芳有一拚的实力。张国荣强劲的新作品总是第一时间受到欢迎,这其实并不是他本人愿意的,只要看一看他后期的专辑,就明白了。但是,人总要懂得怎样迁就市场,得到一个被无条件接受的地位,才有资格考虑个人的音乐理念吧?幸好这一次慢歌上开始有了令人瞩目的出色表现。
虽然你可以说《Summer Romance》还是一张标准的商业主流作品,但是方方面面微妙的转型,加上首次流露出来的自信与自由的感觉,成为张国荣全方位起飞的最重要里程碑。
监制:张国荣/杨乔兴/Gary Tong
曲目:拒絕再玩/无心睡眠/无形鎖扣/你在何地/妄想/共同渡过/情難自控/夠了/請勿越軌/倩女幽魂


1988年
《Virgin Snow》(新艺宝)
在张国荣和香港流行乐坛都最黄金的岁月,出版了这样一张包装豪华(专程远赴北美拍摄雪景照片)精美、动听之中有创新的唱片,简直是天作之美。
这一次,有了两首非常醒神的歌曲——改编自李宗盛同名作品的《最爱》并不是张国荣漫长大热金曲名单上的常客,但是这首歌先抑后扬的曲式给了歌者极大的发挥余地。虽然郑国江老师按惯例填了一些诸如“千般温柔、万缕热爱,恨事遗留、千金一笑,我最爱的人今生只得你”的情话,但是词曲非常默契与合拍,张国荣有机会找到声音充分表演的余地,把那份情深无悔的洒脱、敢于承担爱与被爱的坚定自信、认定今生爱念指向某人的执著表达得接近完美,没有辜负好听的旋律。《奔向未来日子》因为是《英雄本色2》的主题曲而备受瞩目,而它的价值在于真正找到了极富个人特色的声音位置,明天天涯、前路茫茫的感觉非常动人。《想你》是更动人的作品,平淡中缓缓展开的温情,像阴郁英国午后的一杯热茶。
总体来说,这张专辑的气氛比较私人一些、自我一些,习惯了张国荣大众情人的感觉之后,对这样不很主流但气味特别的作品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Virgin Snow》还有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就是张国荣终于遇见了梁荣骏!这位与他在将来漫长的音乐路上一直合作愉快的幕后音乐人,懂得怎样找到张国荣的特色,并支持他完成任何音乐理想。从这张专辑开始,张国荣开始能在歌声里面流露很自己的感觉,梁肯定功不可没。而这个名字几乎出现在之后张的绝大部分作品之中,这是缘分,更是合作愉快的必然吧。
监制:杨乔兴/张国荣/梁荣骏
曲目:爱的凶手/热辣辣/奔向未来日子/雪中情/從末可以/想你/燒毀我眼睛/你是我一半/妒忌/最爱


1989年
《Leslie(側面)》(新艺宝)
又一张黄金时期的超级佳作,百分之一百值得专著聆听的那一种。谭咏麟刚刚退出领奖舞台的这一年,张国荣凭超卓的实力,几乎全方位接收了所有聚焦,成为最风光的那个人,也埋下了失落的种子——今时今日的他实力方面一点都不输给谭,但是对手已经不玩了,谭的拥护者还把他当作眼中钉。
刚劲却隐藏着虚无的快歌佳作《侧面》是那一年最风光的得奖歌曲,也拥有最意味深长的底蕴,也许可以帮助我们更多认识张国荣。林夕帮他说出了“你所知的我其实是那面”这样真实的话:轰轰烈烈的风光背后,有太多说不出来的苦,“透视我吧,可感到惊讶?”——我们惊讶了。在他现出另一面的将来,更对当初勇于流露感慨良多。
和制作天王欧丁玉唯一的一次合作《暴风一族》,微妙地强化了张国荣公众形象里面倾向叛逆的那一面。如果说谭咏麟是大家庭里面温情庄重又大气的家长(他的接班人张学友也是这样的形象),张国荣就是晚辈孩子们内心深深认同又明知这样未必可以成正果的潇洒、出色的二叔,不一定能为家族添光彩,却在挣扎中体现了人性层面的深意。
除了最具话题性的两首精彩歌曲,《烈火灯蛾》、《抵抗夜寒》这样或香艳或激情的性感歌曲已经是张的招牌,当然出色;而《由零开始》、《需要你》、《别话》也或真切或深情或黯然伤离别,都是好听到出耳油的上佳制作。
所以,可以一点都不夸张地肯定,即使抛开当年轰动的社会效应以及种种风光大奖不谈,纯粹就歌曲水准和专辑流畅的整体感来评判,《Leslie(側面)》也是一张绝对够分量的超级经典,是认识张国荣的路上不可以忽略的重要作品之一。
监制:张国荣/梁荣骏/杨乔兴/欧丁玉
曲目:由零開始/烈火燈蛾/側面/偏心/需要你/暴风一族/放蕩/情感的刺/抵抗夜寒/別話


1989年
《Salute》(新艺宝)
这张唱片可能是张国荣带给人们最大的惊喜。作为纯粹个人满足对众多好歌见猎心喜性质的口水歌曲唱片,《Salute》甚至并没有“一定要做点什么”的颠覆性编曲概念,选曲好像也大多数出于个人嗜好。除非你喜欢很专业地牵强附会,否则没必要寻找什么深刻的价值和意义——别理文案都说什么了。那种煽情,你也会的,对不对?:)
但是,因为人们能够从中充分感受到张国荣歌声的全部魅力,从而真正体会到这些老歌深层的动人魅力,从欣赏一首歌、一个声音进而感受一种优雅从容底下情绪暗涌的意境,无数的耳朵为之折服。这张专辑不同版本的上佳音质再版层出不穷,正是最好的注脚。
几乎有一半歌曲从某个角度超越原唱,如《童年时》沉郁的沧桑感,《滴汗》难言的性感,《纸船》扭转了土气的拈花微笑,《从不知》优雅而从容的淡淡微凉秋意……就算还有一半歌曲珠玉在前,张国荣演唱的版本也能让我们感受到纯粹属于音韵的美感之余,享受他声音那种自在的特质,依稀分辨出他隐藏在冰山底下的叛逆和性感,实在是很超值的享受。从这个层面看,风靡一时的欧瑞强《民歌味道》并没能达到这样属于个人灵魂的深度。
千万不要因为这是一张口水翻唱而忽略它本身的价值——忍不住又强调一遍,张国荣常常有机会得到词人的青睐,总是能唱很好的歌词,我们常常会沉迷于他歌曲的内容,而错过了对他漂亮声音本身的玩味。《Salute》正好提供了这样一个超越了内容直抵声音本质的机会,而张国荣的表现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值得潜下心来好好品味。
如果你根本不喜欢张国荣以及他的个人价值种种,还是很有可能喜欢上他的——在静夜里找一套好的音响,安心听一遍《Salute》,你会有所悟于心的。
我坚信。
监制:梁荣骏/执行制作:张国荣
曲目:童年時/但願人長久/紙船/明星/從不知/滴汗/漫天风雨/这是爱/雪中情/似水流年


1989年
《Final Encounter》(新艺宝)
1989年的张国荣,是光彩璀璨的最全面的歌手,这一年的3张唱片都非常出色,肯定是一种异数。因为已经决意要走,最后的一次回眸当然会牵动最多的情感,《Final Encounter》这样摆明车马的告别作品总能得到最多的情感认同——即使作品稍微弱一点,大众是可以视而不见的。
虽然在6年以后,《风再起时》里面清清楚楚的告别变成一些人指责的话柄,但有一些预言并没有失效:“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虽然日后他又开口唱歌,但心态确实已经不再计较与奔驰,再度出现的张国荣已经超越了以往的高度。
专辑里面绝大多数歌曲都是非常好听的,不过一曲《风再起时》抢了太多风头,另外的歌曲都变成配角了。比如《月正亮》、《Miss You Much》这样好听的歌可能都没有被足够重视。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杨乔兴这个属于新艺宝时期的制作人名字从此离开了张国荣的幕后名单。此君告别以后,张国荣专辑强烈的商业效果逐渐开始削弱,实验性和自娱自乐的成分大大增强。也算幸事?
监制:张国荣/梁荣骏
曲目:风再起時/Miss You Much/Forever爱你/我眼中的她/絕不可以/月正亮/禁片/寂寞夜晚/Why/未來之歌


1996年
《红》Red(滚石)
如果有一张唱片能代表一个灵魂的转弯,同时拥有坦荡、前卫、幽冷、艳丽、痴迷、感伤种种互相矛盾但又水乳交融的特质,听的人要想不深深为之折服,简直是不可能的。
不管对于张国荣个人还是整个香港乐坛,《红》都是永恒的经典,散发着可遇而不可求的光华。
第一次与C.Y. Kong和林夕的全面合作,这两个名字是哥哥音乐成功转型最重要的参与者,最黄金的拍档。
音乐方面,C.Y. Kong发挥出了张国荣以前没有尝试过的淡淡英式电子味道,强烈的时尚感觉和朦胧的眼神纠结,隐约透露生命中一直秘而不宣的颓废和阴郁。而林夕的加入,使张的歌曲内容第一次放弃大众化的励志、感伤与性感,直接引入强烈暗示的同志题材,令哥哥以最符合他身份的姿态璀璨。心思细密、词句犀利的林夕深深体贴哥哥内心的悲哀——终于放松自己的束缚out在人们好奇之中的同志出来面对刀锋般眼光的压力,还不得不担当难以安稳的情感。《红》里面,强烈震撼的电子节拍加上“你是最绝色的伤口,或许”这样经典的句式,令它已经成为难以逾越的经典。而《偷情》、《怨男》、《怪你过分美丽》等等令人心动神驰的歌曲,也都有一份沧桑过后重新放肆和多情的厌倦气味。
这一次,张国荣终于告别从前紧张的运用声音方法和刻意强调的低音共鸣,彻底放松以后,那份来自天性且胆敢不加掩饰的、懒洋洋的性感弥漫在每一个音符里。
不仅仅是铺天盖地的流行,不仅仅是一些动人的句子和一些漂亮的细节,不仅仅是把一贯悲观的同志题材铺陈得姿态娴雅欲念丛生。哥哥和林夕、C.Y. Kong的交相辉映,令大众情人开始拥有真正属于自己个性的时尚、傲岸、艳丽,进一步娴熟怎样在众口相传的间隙里面,谱写属于某个人生命的声音。造化的成全令人感激。
监制:梁荣骏
曲目:PROLOGU/偷情/有心人/還有谁/談情說爱/你我之間/怨男/怪你过份美丽/不想擁抱我的人/意猶未盡/红


1999年
《陪你倒数》Count Down With You(环球)
第一次接触《陪你倒数》的时候,心情是久久期待以后的失望。
直到2000年听见《热·情》演唱会。当一句一句盯着歌词,盯着女装的哥哥一那样坚定的表情唱出《左右手》隐藏在混乱心情里面坚决的心思,和爱恨交加的《不要爱他》;在一群兄弟的吉他之中唱出轻快温馨如民谣的《春夏秋冬》;以及从容潇洒的《寂寞有害》、《心跳呼吸正常》,突然好像开始接触这张专辑的内核:虽然旋律变得简单,虽然声音变得懒散,但是能够这样坦然从容自在,这样真诚。又联想到后来在《号外》杂志看见那一套哥哥穿女装、化浓妆的时装巨幅照片,个个居然没有流露一丝妖艳,表情依然那样冷静自我。大概是一样的罢:你眼中的我也许是这样,但是他已经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需要的是什么。
张国荣是在陪自己的爱人一起倒数过往的种种心境吧?
不是不羡慕的。有过这样放松与幸福洋溢的爱恋——即使知晓后来这段爱结果怎样,当初这份爱的感觉依然美丽。
另外,《左右手》带来的巨大商业成功和获取年度奖项,也是对他常青魅力的肯定吧。
监制:梁荣骏/张国荣
曲目:夢死醉生/左右手/春夏秋冬/寂寞有害/心跳呼吸正常/小明星/同道中人/不要爱他/陪你倒数/你是明星(国语)/世界只想你來爱我(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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