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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看了哥哥出殡的视频,说不上痛心疾首,但也决不仅止于伤怀。无论怎样,“2003”这个数字在我心中已然不能翻身,虽然在那一年的那几天里,我无知无觉,只记得有那么几篇SARS以外的特别报道,除了“张国荣”三个字之外,我对哥哥一无所知。
总是想起一位荣迷朋友帖子上“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话,仅仅十字,足以道出我心中丝丝絮絮,欲罢不能的悲凉,当你终于在夜空中发现一颗你所钟爱的星星时,却得知这是它多年前发出的光辉,而这个发光的主体却早已消逝,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呢?最初的时候我还曾庆幸在哥哥离开后才喜欢上他,可以免去那一次苦痛的经历,然而现在我却发现其实应该羡慕那些在哥哥生时就曾陪他一起走过的朋友,毕竟他们有过一段完全开心的时光,可以在谈起他时不用满心遗憾与惋惜,可以像别人的FANS那样,梦想自己有天能够握一握哥哥温暖的手掌。
《春光乍泄》里将何宝荣与黎耀辉“从头来过”之前的故事设为黑白色,而在我心中的某个位置,2003年4月1日以后的所有时间,都是黑白。只有在看哥哥的电影时,生死的概念才会暂时隐退,也只有在那些旧年的录影带里,才能和哥哥一道,将时空抛开,一遍又一遍地“从头来过”。
其实那一部电影又是真的在表现他自己呢?十二少就是十二少,程蝶衣自是程蝶衣,旭仔生与死在他自己的命运里,即使是JIM LAW,他的那一番“心灵自救”的话,又何尝对张国荣本人说过?然而,就是在这一段又一段别人的故事里,他曾将自己化为别人,倾满真情于其中,而让我们在另一个层次里,分明接收到来自哥哥的讯息。有一位导演曾说过,只有看超过十部张国荣的影片,才能感受到他的气质与魅力。他是多变的,因为他是一颗可以从任何角度散发光彩的明星,是一名优秀敬业的演员,是一个感性多于理性,常常受情绪支配的人;同时他又是一致的,因为本性里他的纯真,他的认真,他的多情,他的专情,时时处处都会有所流露。
也许他的人生,他的不幸,实在不算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然而无论如何,我却不能抽身出来,用理性,客观的眼光,去对哥哥作一番评判,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去说“逝者已逝...”,这像是一个结语,一个为了忘怀的结语;然而,我又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灵魂的存在。不能忘怀,又无可安慰,所能做的,只是无尽的追思与叹息,这究竟是我之幸,还是我之不幸?
又将到九月十二日了,我们为了怀念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然而怀念又何止于这一日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