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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 you remember Lesl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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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说起来，这么多家里成员，你有没有说最疼谁啊，最想每天见到他的呢？
梁：有，就是骂得我最厉害的妈妈，我以前最会和她顶嘴的。
哥：你很疼你的母亲？
梁：我是和她顶嘴顶得最厉害的，驳她的嘴驳得最厉害。我是在外表看起来，在家里是和她最不合的，最不"click"的，最没有话可谈的。三句第二句已经是开始争吵了。
林：是你年轻的时候？
梁：是的。
林：到了今时今日，为何你改变，想每次……
梁：因为今时今日我已为人父，很重要的。（笑）所以我觉得人呀，在不同的阶段就会有不同的……比如说我做演员的情绪，我做丈夫的情绪，我做父亲的情绪，或者我做儿女的情绪，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觉得凡事都要经历的，是不？他（指哥哥）没有被蝎子叮过，他也不会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反而到了现在，虽然偶尔我仍会和母亲有些争吵，但是问题就是一路学习下来。道现在我都会认为自己是还未学完的。现在这个阶段，我就是在学习作为人父，因为真的是日日新鲜……真的是日日新啊！
林：日日新鲜，人“咁”啊？！哈！
梁：日日新鲜，日日“咁”（形容情况很糟糕）都还不知道新话题是什么？新事件是什么？这样就学到的今天，我觉得来世领略到了。所以，凡事我都会从另一面来看。
林：哦，是对的。呃……（向着哥哥）你的六姐是吗？
哥：已经去了七年了耶。
林；去了七年啦？！
哥：是啊，好像你那样，说起她我会哭的，别说行不行？
林：是吗？
哥：是的。她很疼我罗！她并不是我的奶妈，没喝她的奶大的，梳起不嫁的
梁：（插口）带大的？
哥：（点头）带大的，因为我和我的父母没有缘的。
林：你又是这样的？
哥：是啊！（林欲看哥哥的额头）我没有"啄"的，所以是假的（指相命佬说的话），不一定是有"啄"的才会这样。
梁：哈，看相的是骗你的啦！
哥：我和我的父母是……一世人只是和我的母亲住过半年而已。
林：可是你的母亲现在仍然经常去看你的演唱会呀！
哥：是，是的，我在最后一场的演唱会，送了一首歌给她。我觉得作为一个儿子的责任，突然有这样的自发性，我送了首歌给她。
梁：这就是内心的感受，亲情来的，一种亲念。
哥：说真的，做完这场演唱会（97年的演唱会），我不知道何时会再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做？我总觉得不知道我的母亲还会不会有机会观赏我下一场的演唱会，所以我觉得是时候就是时候，送了首歌给她。她很开心，我的姐姐们很开心，每个都哭了。其实我觉得昨天是一个很感动的一晚，但是我觉得唱完后，觉得很舒服，又不是说特地去搞煽情，因为这些事并不是刻意去搞的。
梁：一首歌，大家都可以从这首歌得到很大的满足。
哥：我很怕……我不会我不会打电话对我的母亲说：妈妈，我很想您，很爱您，很疼您。
张：我也一样，觉得最自己不够好。
梁：可是我很糟糕，我整张碟送了给我的母亲，可是母亲听完后，又不感动，又没有评语。接着我就打电话去问她："听了吗？"她回答说："听完了。""那你觉得怎样啊？"
哥：可是我的母亲会很客气，譬如说来到我家，她会问：可不可以借厕所一用？（林竟然笑了起来）是真的！你们听起来会觉得很可笑，但是我觉得我自己很hurt（受伤），我认为我是……你来，梁家辉、张曼玉来我的家，也不会问可不可以借厕所一用啦！就是说有一种很疏离的感觉，因为从来没有住过。我一出世，我是和婆婆住在一起长大的。
梁；所以这就是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你有这样的感觉，直知觉的话，你可以争取一些可用的时间，或是可用的空间，和你的母亲一起！
哥：我打算这个季节替她订做几套衣服，我觉得她会很开心罗！我就觉得我只能做到这些事而已，给间屋子她住，给菲佣她用，可是在这儿（指思想方面）始终我还是觉得……
梁；因为她不是你的朋友，所以她不可能和你click的，就好象我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我那时和我的母亲争吵，我就会想，你生下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在想什么？我现在这样，而你却那样？！就会有很多这种问题。但是后来我想，哦，原来她是我的母亲，她只不过是生下我而已，生了我出来并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母亲和我的谈话，绝对没有我和Maggie谈的那么多。反而如果她（指张）不明白我时，我会怪她的，有没有搞错？！你应该知道这些事的。所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我的母亲未必会明白的。
林：但你们觉不觉得，到最后，譬如说有什么事，都是要回家，而亲人是最support（支持）自己的，会不会呢？
张：会！如果我一不开心，譬如我受了挫折，或者有人欺负我，或者是被报章责骂，反应最大的一定是母亲，最protect（保护）我的！
哥：就是说她真的很疼你罗！
张：疼的。我和我母亲，小时候，我来香港她回英国，就分开了几年，但其余，其实我和我的母亲相当close（亲密）的。可是我现在不好意思的地方就是，比如整天想着出去玩，约朋友也不会约母亲。其实是有一个困难的，我和母亲可以share（分享）的，是吃喝那方面，出来吃顿饭、喝杯茶。
哥：就是说不能谈到深入点的。
张：不会说突然间谈到很深入的话题，因为我觉得母亲未必会了解。难道我和她谈那套戏很好看？她又不会很喜欢听。但如果我真的有心事要说时，我母亲就一定会在这儿（身边），如果我真的给人欺负。
哥：这就够了嘛，你还想怎样？
梁：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在面对"X"社会的日子，因为那时候在电影界，你一定会面对到"X"社会的日子。可能是我受到的经历比较少，我觉得那时候是我最惨的时候。哇！有没有搞错！今天要我飞来这里拍戏，明天要我飞到那里拍戏，很可怜！那次就是转了很久的机，回到来香港的机场，可是却不准出机场，因为即将要转机飞到越南。
林：差不多好象游飞机河。
梁：是的。当时一回到来香港的飞机场，我就那起了telephone，很自然地打电话回家。一接电话的人就是我妈妈：喂？哪位？我一听到母亲的声音，我很自然地就在那儿哭。三十岁的人啦，无端端在电话厅那儿狂哭简直是苦到收不到声，就是一直在那儿哭，一直哭。我想应该超过五分钟吧，我已经发现电话厅的四周已围了很多人。这个人怎么啦？在干什么？但我就只听到我母亲的声音，我就会哭。因为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我不想再做事了，我不想面对外面的一切，我觉得有很多危险，我觉得很不secure（安全感），我很害怕！但我一听到母亲的声音，我竟然觉得好象靠在她的胸口，我听到她的心跳，我在她的胸口是最安全的，那就足够了！我母亲问我怎么啦？我就说我没事了，只是做工很辛苦，我接着下来就要飞到哪里了。她问：你不回家吗？我说：不了。做完工我就会回来。所以，母亲最能帮到你的时刻，不是说平时大家一定要怎样相处，谈些什么心事，我该告诉她什么？而是只是一个电话，一把声音，说一句：喂？你在哪里？我就已经足够了。我当场觉得无穷的力量，哭完后，我可以有力量去面对其它的任何社会，无所谓了！
哥：我第一次真真正正和我的母亲沟通也是这样的，也要通过哭的。
梁：不，是这样的，你自然会这样的，我根本控制不到，完全停不了，哭不停，哭了那五分钟后，我觉得开怀了。
哥：我那次，就是说我真正和母亲可以在这里（思想）有点沟通就是那时候是我很倒霉的时候，还在邵氏拍片，而又和我的爱人吵架，闹分手。之后就简直驾着车回家，一直在哭。当时就流行着一首歌，叫做《旧梦不须记》，就一路听着《旧梦不须记》直到回家，然后一直哭上楼。我的妈妈那天刚巧在我这儿，我一开门进去，她就见到我哭。她说：回来啦？我答：是啊，然后就进房间了。她就来敲我的门说：儿子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我听了这一句而已，就糟糕了！
梁：（抚着心）即刻坚强了？
哥：不是坚强，反而哭得更厉害！但是问题就是说，至少你有个感觉就是，母亲，我的母亲是care（在意）我的。
梁：是非常care你的。
林：为什么我们说来说去，都是说母亲而不会说到父亲呢？
梁：因为爸爸是在母亲后面support母亲的人啊，所以是不会出面的。我的经验就是这样。
哥：爸爸？
林：为什么我们个个开口说起的会是母亲？是很自然的反应，而不会说爸爸，很奇怪耶！
哥：我爸爸已经死了，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在我的印象当中，他是个很著名的裁缝师，为威廉何顿、马龙白兰度做衣。但其实我爸爸可说是一个天才啦的，他是个“劲人”来的。他在我的印象当中，永远都是西装笔挺，和打了一的bow（领带）。他没什么传给我，就传了打bow的技量给我。
林：但你会不会心里有少少想法说：爸爸，你都没有做到作为父亲的责任，这么快就去世了，要我曾自己这么辛苦。
哥：我爸爸是个不尽责的丈夫。
梁；你们说爸爸，我也要先上上厕所，
（笑）
哥；我的母亲是给他气死的！
林：吓？！
哥：不，不是，意思是说每次都会令我的母亲很生气。我有两个母亲的，就是说他是个很不尽责的丈夫，所以有什么好说呢？一个不尽责的男人！不过如果说疼不疼我的话，他算是最疼我，因为我是最小的，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其实我的书读得并不是很好，但是我是唯一一个出国留学。大姐读书就很好，可是要求他让她在香港大学读到毕业是很困难的。因为他那旧头脑（思想封建），女子是不需要读很多书的那种。可是，我姐姐是很会读书的，终于是半工半读，自己解决，就是说终于出人头地了。所以，其实我很崇拜我的姐姐。
林：那你呢？（指张）
张：因为我父母的感情不是很好，其实由小到大都不是很好。我母亲是挨到我十六岁，我开始出来工作，她才离婚的。
林：那你的父亲没有照顾你的吗？
张：他一直都在这儿，但我是和母亲比较亲近。但我也有回忆，说有时不够钱用，我就会去求他，他也会给些钱我用。
哥：就是说要去见你的父亲时分开住？
张：我是会到来香港才份开住的，之前是一起住的，知直到我十六岁，他们离婚，而我十七岁就回来香港了。但是当我的母亲用藤鞭要鞭我时，他会帮我挡一挡。其实我对父亲仍会有memories的，只是没有想我的母亲那样亲，而且我的心也会比较篇帮我的母亲的。
哥：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很恨我的父亲。那时候，他有店铺时，我每次都会偷他的钱。
林：是啊？！
哥：是啊，要来发泄！
林：偷他的钱让他没钱用？
哥：是啊，偷他的钱让他没钱用，然后我就拿来买东西吃。哈，哈，哈……小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奇怪的思想和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