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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正传：被遗忘的时光

《阿飞正传》


监制:邓光荣
导演:王家卫
编剧:王家卫
摄影:杜可风
剪辑:谭家明
美术:张叔平
配乐:钟定一
时间:1990年
出品:影之杰
演出:张国荣 张曼玉 刘嘉玲 刘德华 张学友 潘迪华 梁朝伟


我听说有一种小鸟生下来就没有脚,它们一生都在飞翔,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永远无法着地.它们一生中唯一着地的一次,就是它们死亡的时候.


一九六○年四月十六日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记得这一分钟.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我第一次看到,是在五年前,我被黑冷但热烈的光打懵.那之前,我仅仅是周星驰,成龙,周润发,李连杰的影迷.要么你彻底爱上他,要么相反.阿飞不是一朵云,云可以化成雨.他是一只鸟,是鸟注定就有落下的一刻.时间是不可逆的,方生了就是发生了,时光可以被铭记,也就可以被遗忘,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旭仔无疑是个阿飞,他油头粉脑,诱惑着一个又一个女孩,打法着一分钟又一分钟.他似乎有无穷的激情.自白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言说,他其实没有力量做到他任何一个承诺,无论任何一个.张国荣是幽怨的代表,他终其一生不过是在探寻自己的来历,我是谁,这是个值得追问的问题.


恍惚的镜头剪辑出对青春的无谓浪漫和青春自身的无助,帅帅的刘德华,木木的张学友,酷酷的梁朝伟,美美的张曼玉,靓靓的刘嘉玲莫不如此,因为这是他/她的职业,六十年代的空虚是科技缺席的结果,那时候的精神小资没有太多的武装,只是站立在人生的岔路口,迷茫地塔出每一步,至于会走到哪里,他们不曾有过关心,他们的虚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疏淡的配乐渲染出对命运的焦躁不安和命运无法把握的犹豫,他们不是主动寻访生活本质的边缘人群,我注意到王家卫刻意给出的镜像是残缺不全的,它并没有反映过时代的全貌,只是捡拾几个片断,伤害的线索时隐时现.后来他在"花样年华"里终于补救,再后来他又要让最后出场的沉默不语的梁朝伟塑造一个时代,这次不用画外音,这次不用他的眼神,这次只用他的笔.


张曼玉刚刚摆脱青涩,就被张国荣遗忘.可新欢恰巧是刘嘉玲,另一个美艳的女人.她们不光在电影上和张国荣纠葛,据说电影下还和梁朝伟纠葛,我明白这不过是意外.可是那个时代的人不正是这样吗,"花样年华"中的雷震和萧炳林以言行一致再次说明了这一点.


六十年代的香港是被遗忘的地方,整个社会的趣味都在游移,热点在苦情长片和海外风云中摇摆,那时候经济腾飞还是个遥远的梦想,李小龙也没有出现,许冠文还不见踪迹,各种黑白神怪片和铁血武打片与传统戏剧片分庭抗礼,各种族群还无从整合在香港的概念之下,王家卫的童年就是在一个上海弄堂里长大,他每每独自品味一切接受到的讯息.


于是王家卫在九十年代初,找到六个六十年代出生的演员,加上六十年代的红歌星,一同将他的记忆复活.在电影上,死亡可以挽留最深刻的记忆,在轻飘飘的列车晃荡中,是角色和我双重的困惑,疯狂的镜子也无从映照自恋的追忆和痴迷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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