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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张国荣已经走了整十年,这十年之中,关于他的书籍出版了超过50本,关于他的纪念专辑发行了十余张,他的经纪人陈淑芬每年都会在红馆策划纪念张国荣的演唱会,他的两部电影——《倩女幽魂》和《东邪西毒》被修复重映。在民间,不同形式的的纪念活动年复一年,荣迷们集体默哀,以蜡像馆里簇簇的百合花,两百万只随水漂流的纸鹤,空中灿灿的孔明灯表达对偶像的思念。无数的展览、影片放映是每年的固定节目,媒体会一如既往地拿出头版来刊载他的专题,无数人写下悼念他的文字,铺天盖地,直把西方的愚人节,变成了东方的纪念日。
张国荣的去世,催生出十年中最典型的“纪念文化”,这种文化,由自发转向被动,成为国人十年以来固定的社会思维。以媒体而言,每年的专题、文章都几乎大同小异,因为逝者已矣,大都是缺乏新料的悼词,让人审美疲劳,仍然会年复一年地做下去。“每年都差不多的内容,连标题都差不多,但还是要继续做,现在已经不知道为什么每年总要纪念他了,但大家都在做,你不做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以看起来基本上就是到了这一天,来搞个纪念仪式而已。”广州一家报纸的记者如是说。
这种纪念,如今已成常态,张国荣在中国文化界,堪称是“虽死犹生”的案例,他的影片每年忌日放映的时候,通常会取得极高的票房,以他做封面的杂志、报纸,常常有极高的销量。也只有他,能延伸出各种“纪念文学”和“纪念歌曲”,死后继续创造不菲的商业价值,人们提及香港电影,第一想到的仍然是张国荣的名字。他甚至曾出现在“中国20世纪十大文化偶像”的提名名单中,和鲁迅、矛盾、钱钟书等大师相提并论。
没有一个明星,像张国荣这样,生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死后得万千文字凭吊以安神。他打破了“人走茶凉”的魔咒,十年之间粉丝有增无减,遍布70、80和90后,成为永不过时的偶像。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让今时今日的我们还如此热衷于怀念张国荣?
怀念哥哥,其实是在怀念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
荣迷之中,尤其在内地,影迷是比歌迷更有组织和纪律的团体,除了粤语歌本身的距离感之外,张国荣在影坛的成就高过歌坛也是不争的事实,在金像奖评选的“百年百部最佳华语电影”中,张国荣主演的有八部之多,而在《电影双周刊》评选的上世纪“一百大香港电影”中,张国荣独占十部。其中不乏我们今日引为经典的《阿飞正传》《胭脂扣》、《霸王别姬》、《英雄本色》、《东邪西毒》、《春光乍泄》等等,张国荣的演艺生涯,其实和香港电影血脉相连,他从影20余年,是香港电影兴衰起伏的见证。
这也是为何提及香港电影,人们会第一个想起张国荣的原因,和他同时代的演员,周润发略输文采,梁家辉稍逊风骚,以演技、性格和可塑性而言,张国荣是最全面的一位,他的戏路最宽,能在武侠片、警匪片、爱情片、文艺片等领域游刃有余,又能在同性和异性题材之间任意曲直,他扮演的角色,旭仔、蝶衣、欧阳锋、何宝荣皆是香港电影史上的经典形象,倘若要为80年之后的香港电影找一个代言人,必然是非他莫属。
而张国荣的死,正处在CEPA实施前不久,他的死被认为是一个时代的结束,香港电影结束自己的历史使命,进入合拍片的大华语制作期。他去世之后,包括张坚庭、尔冬升等人屡屡传达“香港电影已死”的讯息,这种“双重死亡”的寓意,更把他和香港电影紧密联接在一起。而回顾他的影坛生涯,从1978年的《红楼春上春》到2002年的《异度空间》,他跨域了粤语电影从兴起到繁荣,再到落寞的漫长时期,他的辉煌时期定格在八九十年代,也是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
在内地,怀念张国荣仍然以各种影片放映为主,影迷占到了绝大多数,影迷之中以港片遗老遗少为主,对看着香港电影长大的这代人来说,张国荣是香港电影风华的一个缩影,每年一期一会,他们祭奠的,除了偶像,还有那已经消失了的香港电影。
死亡崇拜,如何作为一个传奇活在人的记忆里
胡恩威先生说,张国荣的去世,俨然是一次“国家事件”。十年前他去世的时候,正值SARS泛滥,哀悼的香港市民仍然挤满了九龙的街道。在他去世的一个月里,电视、电台、杂志、报纸不遗余力地做晒他的悼念文章、纪念特辑、怀念节目,等于把他多姿多彩的一生重演一遍,让原本不熟悉、不关心他的歌迷、影迷,包括刚开始接触媒体、娱乐的青少年也被吸引过来,重新解读和认识张国荣,无数85后,90后都是如此,在他死后将其立为偶像,从而造就了“后张国荣时代”强大的粉丝群。
媒体将他的风华尽情渲染,加之而张国荣的死,惨烈、传奇,勾起部分民众的死亡崇拜,将其推向一个极高的地位,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就如国外的约翰·列侬、科特·柯本或迈克·杰克逊一样。死亡通常是最好的造势时机,而他自杀的日期,实际上也破值得玩味,更重要的是他的死法,如他在《阿飞正传》中的“无脚鸟”一样坠地,更平添一丝奇幻色彩。所以“张国荣”三个字,在如今已经超越了他自身的意义,超越了艺人和偶像的身份,成为一种抽象的文化现象。
显而易见的是,所谓的“荣迷”有强大的凝聚力,也证明张国荣确实是一个极其优秀的,能凝聚人心的偶像。他的死亡能让愚人节变成纪念日,除了他本人太出色,亦在于他为国人的情绪提供了一个可宣泄的窗口——其终极原因,仍然是中国人没有信仰,而张国荣的死所延伸的崇拜情绪,可以填一份空白,这在某种程度而言,无疑又有着积极的社会意义。但同时它亦会夹带盲目崇拜——许多没怎么看过、听过他作品人混杂其中,被每年一度的悼念思维裹挟着,糊里糊涂跟风造势者,其实为数不少。
相对而言,媒体的应对方式,其实和那些稀里糊涂跟风造势者,并无二致。但也正是他们的推波助澜,形成了如今每年固定的“纪念文化”。不管这些专题内容,甚至标题有多么千篇一律,在这个缺乏信仰的时代,有这么一个能凝聚民心的偶像可以让人纪念,总不算是一件坏事。
后继无人,十年风雨香港演艺界再无风流可言
昔日香港娱乐圈的风流,与我们来说已如旧梦,自从张国荣的去世,香港电影死去,香港金像奖仍然是年过五旬的刘德华、梁朝伟、刘青云等人走过场的游戏,年轻人青黄不接,大多靠绯闻上位,没有性格,更没有演技,处处可见嘻哈的顽劣青年,随着艳照门的出现而毁于一旦。周秀娜的34D招摇过市,香港电影的风流湮灭,只剩下一抹风尘。
陈凯歌拍《梅兰芳》之时,人们都在怀念他,是记起他不疯魔不成活的入戏,是因为再找不到能演这个角色的人。人们记起了他的无与伦比,他歌影双栖、色艺双绝,曾是歌坛天王,亦是金像影帝,他能写歌、谱曲,又能做导演,是香港娱乐界的奇才,甚至被称为无与伦比的“大艺术家”。董桥在文章中称他是“最后一个西关大少”,其斯文、艳丽,浓郁的文化气息,是其撩人之处。他是这些年唯一可以冠以“芳华”的男人,又是个励志偶像,从毫无特点的纨绔青年,变成日后的翩翩荣少,人们常说“做张国荣也得熬十年”,但举目望去,我们无法指望如今的谢霆锋、余文乐和李治廷们能替代他的地位。
流水线的工序让明星们变得廉价,新人们没有他的清气和傲慢,更没有他多才多艺的风流,没有他敢为天下先的做派,没有他重情重义的情怀。他曾经是无数香港艺人的“哥哥”,那些呼风唤雨的大姐大,无论梅艳芳还是杨紫琼到他跟前都会变作娇滴滴的女子,他提携后辈,乐于慈善,同样是人们缅怀他的重要原因,我们记住一个人,除了他璀璨的才华,更有真善美的品德,张国荣的点点滴滴,经过媒体的发掘之后,被人重新理解和看待,当年围绕性取向大做文章的小报口吻,也早已成了过眼烟云。
十年之间,人们在悼念张国荣之际,无疑会想起香港电影的步履蹒跚,想起香港演员的后继乏人,和他一批的周润发等人已经老去,刘德华、梁朝伟为代表的一代仍在苦撑,并在烂片中透支着情感和信誉。所以,怀念张国荣,实际上是我们对这个时代偶像缺失的一种惆怅与叹惋。
绝代双骄,为何梅艳芳没有这样的持久影响力
同样是芳华绝代,同样是色艺双绝,梅艳芳和张国荣,皆为造物者的恩宠,能在歌坛、影坛皆取得如此成绩,香港数十年来,也唯此二人。但意外的是,张国荣每年的忌日一如新葬般隆重,梅艳芳的忌日却已经冷冷清清,一如她本人骨子里的落寞。
前特首董建华所称赞的与港人同呼同吸同唱同和同喜同悲的“香港的女儿”,香港娱乐圈的大姐大,以名声、成就和贡献以及个人魅力而言,也没比张国荣差在何处,而梅艳芳的励志精神,相对张国荣颓废自毁的情结,更是值得人赞扬的品质,她在癌症的最后关头完成八场演唱会,坚守不弃场的诺言,白色婚纱的最后华丽一瞥,亦可用传奇来定义。但在过去的十年,阿梅虽被看做和哥哥一般的地位,但在实际中,她远远没得到哥哥那么多的宠爱和由衷的缅怀。
这种不公,男尊女卑的思维固然存在,先逝后逝的原因同样存在,两个人的离开,相隔太短,媒体对他们的渲染,也已经完全不是一样的力度。倘若是梅艳芳先离开这个世界,两个人的今昔,估计也不会是如此迥异。
而对无数粉丝来说,张国荣的性取向,他的死法,也成功为他博取更多的关注,他去世的日期,更容易被人记忆于心,即使阿梅也是如此,但国人会把愚人节当做纪念日,却未必愿意把元旦的喜庆,再笼上一层忧伤。
但最核心的问题,仍然是彼此的作品,张国荣有无数拿得出手的电影,无一不是香港影坛出类拔萃的杰作,而梅艳芳的电影,除了《胭脂扣》(还是与张国荣合作)之外,出色作品的流传度都不够高,且经常饰演出色的配角,哪怕她在《他日君再来》、《英雄本色3》、《东方三侠》、《川岛芳子》等电影里演绎出香港影坛罕有的女性风流,亦只是角色盖过了电影。反观张国荣,无论《阿飞正传》中的旭仔、《霸王别姬》中的蝶衣还是《春光乍泄》中的何宝荣,都仿佛和角色浑然一体。
除了铁杆歌迷和影迷外,已经很少再有人于忌日怀念梅艳芳,但哥哥却是大众的宠儿,这其中的不公,或许是天意,或许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