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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亲述自传(1985年商业电台访谈)(9)


第九篇:生命中重要的女性


1. 第一位女性“六姐”

在我生命中有几个女人占有好重要的地位。有一些我很Except她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其实是占不到的。我想这是很多听众觉得很错愕的事来的。一位现在已经活到七十多岁而仍旧在我心中占最重要地位的,就像我歌“MONICA”说那种地位的一位女人就是——六姐。如果有Follow我的所谓“野史”的朋友都会知道她是一个对我嘘寒问暖、从小把我带大、使我健康又愉快的一个工人。但是在我心目中她已不是工人,她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我的妈妈。或者大家有听我的自传里说的,我从来没有跟我爸妈住过。所以我跟我爸妈的感情只限于是朋友,或许还浅过朋友还比朋友生疏。讲回六姐先,六姐是一个很执著、很顽固,但其实内心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很丑样的一个女人,是真的,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她已经陪伴了我28年了。在这28年里,或者我已经很习惯了她的样子,所以我已经不是很怕见到她的样子了,或者觉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但至少我的朋友去到我家里就会,哉住很害怕说:“你工人的样子很凶啊。”就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觉得人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了解一个人。样貌只是一个躯壳来的。到了一个时间、一个阶段,你要了解多点她就要从她的性格去了解,这样才能真正地去认识这个人。很珍惜六姐,是因为在我生命最低潮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我所谓这么好啦,都是有她在我旁边。或者很多人会说红袖添香,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是文盲来的,她不懂得教我怎样读书、认字,我甚至有些时期强迫她读ABCD。但至少她是一个教我怎样做人的人。或者她的看法和我们现在的看法比起来有些老土,但是至少你知道她的出发点是很好的。她是不会教你坏的一方面,而永远只会教我怎样对人好,对事好的一方面。她跟我一起过了28年,28年来我们也分开过两三年,但总算多是在一起的。即使我现在搬了新房子,我也不可以没有了她在我身边,因为真是太习惯。像有时侯她回去乡下跟她的亲人在一起,我就会有很失落的感觉。你要我自个儿煮个早餐吃,不是不行,那时我在英国也是自己煮早餐和午餐的,但现在如果没有了她,我会觉得很不自在。就算是多亲密的情人,如果没了,我会觉得“没了有什么大不了,没了就找过一个咯。”但如果有天六姐消失了,我指的是她百年归老的时候,我想我会是最伤心的。


2. 没人可代六姐

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最失意到十块钱都没有的。因为有个时候我跟我爸爸关系搞到挺恶劣的,就是因为我的姐姐的理由。曾经某段时间我甚至是拒绝我爸爸对我的供给,在使用啊、吃的方面。六姐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怨言,说过什么“我不懂事啊、不给饭我吃啊。”无论什么时候甚至是用她的积蓄,她都会在我的身边给饱饭我吃。六姐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高的薪水。我家都算欺负她了,就算她从我几岁,出生的时候是拿几百块的薪筹到了我21岁她第一次离开我也还是拿几百块的钱。但是她的薪水往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顺德人就和“顺得人”。所以当她乡下的顺德人每次写信来,第一句问候完以后就是拿钱的了。她永远都会把她的积蓄寄回她家里人。第一次她离开我的理由是她觉得我家里人对她有不平等的待遇,还有就是她的姐姐患了癌症。在那段日子她觉得她需要赚更多的钱,因为她姐姐在医药费那里会需要很大笔钱,所以她就到了外边做工。那时侯我觉得很难受,但我又不知道该怎样地去帮她,或者帮到我自己,唯有望着她走。或许人是很讲一种缘分的,我跟六姐是很有缘分的。到了今时今日我们还在一起,我想她是我一生中对我最好的女人。


3. 与生母的关系

如果讲我妈妈呢?她是我一个我Except她跟我最好,应该跟我最好,但事实不是跟我这么好的女人。可能是她太多感情上的挫折了,跟我爸爸来说,她没有怎样去理我们。那时侯都挺惨的,惨的理由是我一个星期才见她一次,就是星期六晚上,她也不会在我们家里过夜。我爸爸更离谱,就只有那些节日像端午节、中秋节才会回来吃一顿晚饭,见见他的儿女。而在农历新年见他的时候,就在他酩酊大醉时。我最记得他跟我们相处最长的一段日子是36小时。就是一天多,因为他是醉了。我妈妈直到现在跟我也是很客气的。就算她到了我家,去厕所,她都会问“可不可以用一下厕所啊?”我觉得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却发生了在我身上。我跟我妈妈现在的关系就只是发生在钱银上,就是每个月大家出粮的时候,也是我妈妈出粮的时候,那天她就会问我拿一个数目的钱。还有她现在她所有她自己的楼屋,也不需要那么担心,我觉得我仍然可以为我妈妈做到的就是这样小小的关怀。


4. 契妈

有很多人会说“张国荣你有很多契妈噶喔!”没错,我有契妈的。“契妈”这词给人讲得多,这契妈就像是“Sugar Mami”,就是给钱我用,但就是要在我身上拿回一些代价。但在张国荣身上,没有发生这些事。我所谓的“契妈”,就是很纯情的契妈。而我只有一个契妈。就是在新加坡。这个契妈的背景就要紧咯!她是一个给丈夫虐待过,走了出来,有三个子女的女人。曾经做过舞女,但那时的舞女是卖艺不卖身,就只是陪客人跳舞的那种舞女。然后在一些机会下做了“妈妈桑”。做完“妈妈桑”之后就过了一个阶段,就是她现在的阶段,就是在新加坡的所谓红灯区开了一间妓寨。我契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一种无言的沟通。就像你们觉得戏子就一定是“男盗女娼”。只有她才能明白我,所以其实我很多的心事讲了给她听。我契妈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女人,她过往的挫折也是非常非常的多。你想想一个从马来西亚走到新加坡做舞女,而到了最后能开妓寨的女人确实是不简单,她见过的风浪也不少。我在交朋友的时候就喜欢一些成熟大年纪的人,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在他们身上吸收很多人生经验。或许你们会觉得我的样貌跟我的年纪不是很相近,但我觉得我的年纪跟我的思想就差不多了。或许可以超越了。哎,这个契妈呢!很多香港的戏子到了新加坡一定会拜候她因为她出名是有义气。女人来说如果说是够义气,除了我这位契妈,就数到梅艳芳。


5. 为梅艳芳澄清

梅艳芳是我拍档的女孩子来说,合唱的歌手,做过戏的女星里面我最喜欢的一个,也可以说她在我事业上曾经扶过我一把。或许你会说“你有没有搞错,梅艳芳是一个新秀来的。”没错。或许如果你们不是很善忘,梅艳芳出的第一张唱片《赤的疑惑》,或者更早一期的心债,她的唱片已经拿白金了。去到《赤的疑惑》她的唱片已经卖到18万了。或者最近期估计已经过了20万。她一出道就是大红大紫,就是很受广大听众和观众的欢迎,当然也有人说她吸毒,有过小孩子啦。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恶意中伤,我觉得没有多少人可以像我这样接近梅艳芳的身体,除了刘培基。理由是我们走阜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两个是分开两间房,但由于梅艳芳怕黑的关系,经常把中间的门打开的。她虽然有时比较喜欢上Disco,但到了走阜的时候,她是非常的乖,没有去到很晚才回来。我也是这样,在走阜的时候,我也只会坐在酒店消磨时间。你们不信的吧?!我们到了外边,经常就会拿着一大堆亦舒、林燕妮,差点连伊达的小说也看,不过没有看到。在那段日子的有一天,我偶然看到她的手臂,就是很多人说梅艳芳有纹身的地方。看完右边,在装着去厕所看看她的左边,仍旧没有你们说的那些纹身。我觉得有什么必要将这个起得这么快又这么有潜质的新人迫害呢?我自己也曾经这样给人迫害过,说我什么“大麻仔、红丸仔”啊,什么都吃。梅艳芳的手可能滑过很多女孩,为什么她不穿短袖衫,就是因为她自卑,她的手就是瘦得出奇,她才不穿短袖衫。我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穿啦。但我很赞成她这种态度,“即使你们说我身上有纹身,我是不是就要卷起衣袖让你们来看,告诉你们我没有纹身呢”到了今天她也没有这样做到,也只有我跟刘培基两个人看过一下她的手臂。刘培基看她手臂理由就很简单,因为要经常跟她衣服试身。我没有必要帮梅艳芳澄清这个纹身的问题,只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让人误会她是一个有纹身的女人。虽然纹身只是一个个人兴趣,也不是说一个纹身的女人就是不正当,但既然在这么世俗的眼光中,觉得纹身的男孩或女孩是不好的,我就觉得需要跟梅艳芳来讲公道的话。这是一个对我很有影响的女人,我不想她蒙受不白之冤。


6. 梅艳芳很有义气

我说她这么有义气。你们会问她怎么有义气啊?我觉得去年我们去星马登台的时候我患上了支气管炎。梅艳芳可以叫我上酒店休息,而她帮我通宵练了所有我要唱的歌,有十多只。并不是你们想的半小时可以练完,而是需要四、五个小时才能练完的。她其实犯不着为我这样做的。而是因为这就是她的义气,她关心我,才会这样做,所以就觉得梅艳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一个低落期,我也已经劝过她,在事业上她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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