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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无人私语时(3)


  (六)路随人茫茫


  那天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的捧着两张海报,一路无法平静的心情,听着刚拿到的88演唱会CD,那段时光,是你告别前最辉煌的时光,你的嗓音纯净而透亮,低沉的百转千迴,悠扬的柔情万千。以前看过一些88演唱会的片段,印象最深的是 “访英台” 和“客途秋恨”。
  一曲“客途秋恨”是电影《胭脂扣》的插曲,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哥哥唱粤曲。那手势,那身段优雅极了!“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词好、曲好、唱得当然更好。粤曲就是要有粤曲的味道:启、承、折、转……闭着眼睛细细聆听,才能体味其中的妙处。但我哪里舍得闭上眼睛啊!看你俊朗潇洒、看你风度翩翩,看你那时的风韵,从容雅致。哥哥,你究竟有多少侧面,你究竟还有什么会让我惊讶?不管有多少,我照单全收了 。此生已注定把心交给了你,再也收不回了。“愁对月华圆!”呵呵,好一句愁对月华圆。
  “人生路,美梦与热望……”爱极了你书生的扮相,你踏着节拍,背着竹篓,轻快的步伐,充满朝气。那时的你意气风发啊!那时的你快乐吗?“在电影里,我是福将,那些与我合作的无论导演、演员,都会拿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不过我就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决定了,在红磡开多点演唱会算了……”你笑着说,你开自己的玩笑,你的歌迷一阵欢呼,因为可以多看到你演唱会的风采。
  而我的心却再次沉落。酸酸的,好难受,那时你可曾料到这样的遗憾会伴随你终生?……
  刚要感叹,刚要感慨,哥哥你居然蹦蹦跳跳的唱起了“访英台”……从没看过这么可爱这么搞笑的梁山伯,那一段中国的舞步,是秧歌吧,怎么跳出了恰恰的感觉!真的好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也好希望你真的那么开心。你的笑会传染给我,但这样的时光毕竟不多啊!在那个风华正茂的年头,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年你竟然选择了退出!
  我很少看你的《告别》,因为每一次看都止不住我的泪。“为你钟情,倾我至诚……”特意选了这首歌作为开场,哥哥你要告诉我们什么?你深情款款,那舞姿是潇洒、是热烈、是性感。你认真的介绍着每一个乐队成员,和你的和音;你忠心的感谢你的合作伙伴,你的经理人,和所有支持你的观众,那么真诚的一路感谢着。你说“告别之后我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学电影啊,开咖啡shop啊”,你说“把你们的票尾留下,来我的咖啡店喝咖啡或者奶茶第一杯免单的”,你说,“在乐坛的十几年,我问心无愧,所以这次可以说是潇洒告别……”真的是这样吗?分明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依依不舍,看到了眷恋!“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在唱这首歌的时候你哭了 ,泣不成声。原来你根本不可能潇洒告别,原来是极渴望留下伴着你,但为何要选择告别呢?封麦仪式,你将玫瑰花一支支的抛给观众,你说你会将收到的礼物全部带回去,存放起来,你说我这次的告别不是因为任何人,也不是因为任何事;你说给我出去闯一下,就算是焦头烂额,我一定会闯出点名堂……为什么?你只说你要在最多掌声的舞台告别,你不愿意在以后的某一天当你告别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这就是你的理由。你那么爱你的舞台,你的事业,你的歌迷,你怎舍得告别?眼看着你和谭的争霸愈演愈烈,眼看着谭宣布不再领奖,多么冠冕堂皇、多么的轻巧,这样的局势下,你不选择告别又有哪条路可以走呢?如果你留下,那么日后的所有奖项非你莫属,但这又有何意义,那是一种“馈赠”、一种“施舍”、更是一种“侮辱”! 你将永远都在他的阴影下!你不要。你要的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是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的施与。所以我至今无法释怀的是你的退出根本是无奈之举。把麦克风放在架上的那一刻,你的手为何颤抖?绕过那个架子,你又为何回眸,那样的眷恋,那样的不舍?又为何,你猛然间冲下舞台,头也不回?而我分明看到你的眼里还噙着泪……
  心好痛…… 痴痴的想着,如果你没有告别,我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你了?但这样的念头只是妄想。哥哥,我知道,我已无药可救了,在你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爱你,我毫不讳言。这样强烈的感情是以前未曾想到,更未曾经历的。我也有过喜欢的艺人,但我只承认喜欢,从未用过“爱”这个字,可面对你,我爱了并且如此难以自拔。


  (七)这段爱背后似孤雏传奇


  你从不会象其他艺人那样刻意迎合你的歌迷影迷,你只做你自己,你拍自己喜欢的电影,你唱自己喜欢的歌。而我们却身不由己的被你吸引着,痴痴的追随。或许就是这样一种执着与自我让人折服吧!我知道对你的感情是爱,但更是尊敬,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所以在与朋友聊天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回避一些字眼,我也无法直呼你的名字,叫不出口。于是就有了麻烦,每次和朋友去逛街找照片或是CD,总有店里的人问我们“找谁的?”“……” 沉默,心里说着,“哥哥的”,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只好继续自己找。
  收集你的一切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因为错过了你,不能再错过你留下的一切,我拼命拼命的找寻,我快乐是因为又得到了新的资料;我痛是因为那已是过去。不断的追寻,也不断的重复着快乐、重复着伤痛。
  爱你的电影,爱你的歌,爱你的坚强,爱你的自我,爱你的妩媚,爱你的沧桑。一切的一切,爱你的所有,也爱你的所爱。
  了解你,了解你们的故事,我开始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不朽的爱的传奇。
十八年,那是你生命开始璀璨的时光,你们共同分享的是默默努力向上游的甘苦,直到你生命的终了。你们相守一生,他伴你笑、伴你挣扎、伴你浮沉、伴你奋斗、伴你到生命的尽头……
  哥哥,你让我第一次真正了解和尊重了同性之间的爱情,不,不仅如此 ,你让我真正懂得了爱。那是付出,是给予,是人与人之间最直接的感情,它简单而纯粹,它可以无关年龄、无关国籍、无关贫富,也同样无关性别。
  你的朋友说觉得你的他很好,甚至比你都好,你笑了, “他是主赐给我的礼物” 你虔诚而无邪,你是真的很开心。而我却哭了!曾经的幸福也已成为过去,永远的过去了。十八年长吗?十八年短吗?如今,你离开了,你真的舍得下他吗?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爱绵绵无绝期”……在最伤痛的时刻,这是他的宣言,同样的回应了97年你给予他的承诺。
  媒体的猜测,说是你无法在他与第三人之间作出选择而决定逃避,是他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勇敢的向媒体宣告“我们的感情没有变!”如此地掷地有声,还你一个清白,却把自己推到了无可退却之地,既然你没有变,那么变的是他?这样的猜测,他没有任何回应,他不在乎了,最在乎的已经走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陪伴了你最后的七天七夜,分别的一刻,他给了你一封情书,他说要让你带着他的爱走。哥哥,你收到了吗?你看过了吗?他早已痛不欲生了,可是他必须继续你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他申请禁制令,因为“一切随风”的出版不如人意,因为他知道一生追求完美的你,看到这样的专辑一定不安的。可是你也只能望之兴叹了。
  他去参加阿梅的生日宴会,如果你在你一定回去的,可是现在去不了了。
他开始穿球鞋、牛仔裤,那是你最喜欢的穿着。随意休闲。
他陪仙姐打牌喝茶,他知道你对那些曾经帮助过提携过你的前辈是非常尊敬的,那也是你以前常做的,但现在你纵然有心也无力去做了。
  ……
  哥哥,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只是不断不断的在告诉我,他还生活在你的生命里,要多么深厚的感情,才会让人这样心甘情愿的只为所爱的人而活着?
  我了解,真的了解,因为我知道你的每一个迷都有这样的体会,我们也同样生活在你留下的世界里,难以自拔。虽然无法象他那样为你做那么多事,那么多实实在在的事,但我们一样坚守在你给我们的世界里。
  每一天我们“取暖”度过,每一天有你的相伴。房间里挂满了你的照片,耳边的音乐也只有你的声音,书桌的抽屉不知何时全都是你的唱片和资料,逛街的时候凡是音像店都会进去看看,看到有你的唱片都会好好整理一番。最爱的花是百合,无论在哪里只要闻到百合的香味就会四处张望,矿泉水当然选屈臣氏,商厦里会特别留意ESPRIT,对李碧华、林夕有莫名的好感,还有我最爱的玩具,那只特地从嘉年华赢来的MICKY。
  ……
  哥哥,这所有的改变全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爱的没有了自我,每天的祈祷是愿哥哥快乐,生活的重心也全都是你。爱上你是那一天以后的事,但已如此不可救药,那么他呢,十八年的相知相守,他要如何才能放开早已习惯了的有你的生活而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是哥哥的意愿吗,你不忍再拖累他,不忍他再为你煎熬,爱到极处的你愿放弃自己而还他的自由?而你的选择真的能让他自由吗?爱不是一辈子的事吗?爱上你之后的人又如何去爱别人呢?如何去过平淡如水的生活呢?
  爱你,所以尊重你的所爱。因为他你曾经幸福,虽然那么短暂,但因为他给了你幸福所以感激。我知道说这样的话我没有资格,但真的为你曾经的幸福而感激。
  所以,据说加多利山的租屋不再续约,据说他会带你离开香港去美国定居。我伤心,我遗憾,因为将来的某一天我去了香港,而你却离开了,我怕我会找不到你。
  但同时我庆幸,他不曾把你埋葬于地下。朋友说人是要入土为安的,她们说他应该给你修一座墓,她们说邓丽君的墓就很漂亮。但我不要,绝对不要!再漂亮的墓也是死的,冰冷的,那不是家,是牢笼。你会怕黑,你会寂寞,你会冷清,而天使怎会需要这些?我庆幸,他会带你一起离开,他不会把你孤零零的留下。你最爱的是他,有他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你说你不会对物有什么留恋,你说你重视的是朋友,是爱。他是那么了解你,又怎会不知?而他也同样爱得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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