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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 you remember Lesli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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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生日快乐。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最早的那个点。在摇篮里的时候，便看着他在舞台上颠倒众生；在刚会说话的时候，哼哼他的MONICA；在初记事的时候，买他的专辑卡带；这样，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超级粉丝，可以指着电视上的他对大人说，这是我的偶像。不一定要懂他，但求陪他共同度过，看他靓，看他姣，看他荣光无限——菲薄的流年里，可以和一个人共生十几年的光阴，在我的时光里，揉进他的时光，可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如果时光倒流到四个月以前，或许我将永远不会和他有过交集。我将像以往一样，讨厌文艺片，不喜欢老歌，在愚人节恶作剧，在阅览室把电影期刊匆匆翻过，也不会养成在深夜听MP3的习惯，不会在暴烈如南美的阳光下失神片刻，不会把咕咕的鸽子，探戈，沙哑的声线，八十年代，笔挺的西装，黑直的短发……通通当做关于某个人的碎片而为之心神震颤。没有见过你的美，未尝不是一种无知无觉的幸运。可是，见过你的美，我还能爱谁？
是，这段路明明有命运在摆布。我和他交集了十几年都相安无事，偏偏在故事的最后，成为了旁观者——不是参与过，也不是路过，而是站在他的生命之外，旁观一场花开花落。回望他的时光，也回望我的时光，忽然发现，原来那首我很喜欢的歌竟出自他之手，我曾抄在本子上的铭条出自他之口——那些飞过我天空的传奇的碎片，都是他生命的普照。不是不欢喜，也不是不惘然。这算不算另一种缘分呢？
哥哥，生日快乐。
这一年依然不缺少想念和荣光，这一年，爱他的人依旧爱他，更有如我者，渐渐走近。这一年，论坛上帖子依然层出不穷，讨论似乎从未终止，纪念活动好象将无限期地进行下去，报刊上也时不时出现他的名字。这一年，有人在演唱会上唱起给他的歌，有人在访谈里深情回忆，有人筹拍纪念他的电视剧。这一年的九月十二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同时仰望一颗明星，多少盏蜡烛悄然点起在世界的角落，多少风尘仆仆的脚印踏在香港星光大道，多少捧鲜花寄向远方。
流转的时光，对于想念他的人有不可言说的意义。我们由此而知，什么叫历久弥新，玫瑰停止的地方，芳香前进。
哥哥，生日快乐。
我可以把他的电影和音乐絮絮叨叨说与你听；我可以历数他事业种种荣耀成就；我可以写一篇又一篇傻傻的花痴文字；但是，要我说一说他的人生，却颇为艰难。因为再精彩的电影，再百转千回的歌，都及不上他人生十分之一的那种惊心动魄之美，折人心肠。我常常闭着眼，把他生命中的年份一一细数，多么奇崛的山脉——有时寸步难行，有时峰回路转，有时绝路中求生，有时偏火中取栗，最后，传奇止于盛处。但是所有的路他都笑着走，告别演唱会上，流着泪，再是不舍依然大步流星。
在这个好日子里，让我们说说你生命中的那些盛事，回忆红馆不灭的荧光和如潮的呐喊，大荧幕上你的微笑和我们的观望。错过和误解我们不要提，背叛与攻讦我们也不要再想。让我们不流泪，不疯狂，不仰望，只想念。
想念你初登舞台，一头卷发浓密，有一点单薄，有一点青涩地唱着AMERICAN PIE。
想念你演唱会上穿一件汗衫出场，脸上亮晶晶，观众在前面拉，保安在后面拽，手被握得像猪蹄。
想念你一袭长衫，言笑宴宴：“咦，个个都在认是如花”’一曲胭脂扣换了人间。
想念你说“哗！”的音调和神情。
想念你每一处低音的转折和高音的徘徊。
想念你95年后复出，在舞台上唱MONICA的时候，只是挥一挥手，全场就几乎沸腾。
想念你访谈时的毫不讳饰：“若现在我和他同台唱歌，一定撼到他不知那里去。”还有那句“你是艺术家，我也是！”满满的自信和骄傲。
想念你站在酒店的门口迎接京剧老师，说：“您好，我叫张国荣。”多年以后，你接她来看自己的演唱会，给她寄的卡片上写着“恩重如山”。
想念你在拍戏时无论再苦再累，觉得应当做的就毫无二话。扮相再老再残也没关系，给别人做绿叶帮衬新人也很乐意，没拿到奖也依旧意气风发，种种不公化作一句玩笑：“我在电影圈是一名福将，搭谁谁红，我很不忿，不如唱多些歌给你们听。”
想念你站在劲歌的颁奖台上，一身黑色西服，微笑着听下面FANS的尖叫，听曾志伟说你是SUPER SUPER STAR——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想念你给阿梅颁奖的时候，一脸的笑，大声说：“——梅艳芳——实至名归，芳华绝代！”
想念你说：“多谢你们。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会记得我，因为，每一晚你们给我的掌声欢呼声，我都会永远记住。”
想念你一身白色浴袍，站在一束光里唱《我》。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生命是多么珍贵而欢喜。
我总是在你千百样好的面前拙于言辞，要把它们一一写出，该是多么艰辛而庞大的表达。
总有一些时刻，总在一些地方，你在心灵的原野上打马而过，我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哥哥，生日快乐。
在写这篇文字的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这也许算个小小的巧合，叫我每当站在我的时刻，就不由自主地，朝不远处的你望。
今天晚上，我一边吃蛋糕，一边听《无心睡眠》，扭来扭去地哼，还跟妈妈一起看告别版的《风继续吹》。三十三岁的哥哥站在万人中央，一定很难过了，表情甚至有些扭曲。我看着他吸气，抬头，抿着唇，皱着眉，终于还是接不上下面一句，在汹涌的尖叫声中泣不成声。于是，在我生日的最后几分钟，我还是跟着你掉了眼泪，在妈妈面前哇哇大哭。
呵——自找苦吃也好，为你钟情也好，我真是忘不了这个生日了。
哥哥，生日快乐。
十号风球都不如你来得猛烈，简直把我的时光ROCK得一团糊乱了。我的小电以惊奇的速度横征暴敛了你散落四周的一切，我的时间开始重新分配，在深夜听歌，在周末看碟，闲时看文，忙时看图。这个世界忽然变得情意生动，看山看河，花开叶落，春夏秋冬……好吧，看我情生心头，我又堕入花痴的轮回。
我想，让我在至为关键的一年遇见你，命运自然有他的计较。我相信这是个绝妙的安排，在这一段路，得你同行。
已经有太多人把你的人生揉进他们的轨迹，把你的所爱纳入他们的珍藏，把你的光芒收进他们的天空。那么，让我只是朝你静静地望，不那么执着的追赶，也不那么狠狠的想念。我，我们，大都安于这样的遥望吧——同学的桌上贴的是苏醒的照片，我在我的桌上写下“LESLIE CHEUNG，许我向你看”——或许，知道了一条路可以这样走，就已心安；明白了生命可以这样美，就已无怨；看过了彼岸的烟火盛放，我也就义无返顾，去寻找我的灿烂。
岁月流转而绵长，我在这一时遇上你，来路去向，都无从问。
只是啊，在我们交集的顷刻，当夜照亮夜，你的光芒普照我的海面，许我向你看，向你看。
Janice
07-09-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