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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UTE

 

    记忆依然清晰，1987年，在香港杂志上看到张国荣宣布三年后退出香港乐坛，离开那个让他万分疲累的江湖，当时感觉一阵酸楚，毕竟他是晴朗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偶像”，我对他已不是喜欢，而是爱，深爱，但从Leslie自己的角度出发想想，离开也好，毕竟，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其长度，而在于其深度。


    然后，1988年初，谭咏麟宣布不再领奖，每年金曲颁奖典礼的重头戏“谭张之争”终于降下帏幕，而双方歌迷的斗争热度也随之急降。其实，Alan也是我很喜爱的歌手，我在K房中唱他的歌甚至比Leslie还多，我一直相信私底下，Alan和Leslie是好朋友，所以他们都为了避开当时的歌迷纠纷，避免再发生任何恶性事件（那几年双方歌迷势同水火实在吓人），相继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1989年，《SALUTE》专辑推出，Leslie知道，三年后退出的承诺期限已到，这是他在香港乐坛的倒数第二张专辑了，所以他选择了在那个重要的临行时刻，向一些他所尊敬的音乐创作人，他所喜爱的歌手，和他所钟情的一些粤语流行歌曲，作最后的致敬，于是有了《SALUTE》，而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一切金钱，荣誉，似乎已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把这张精心制作的致敬专辑，作为对一直支持他的歌迷，和生他养他的香港的一个回报，于是他宣布把唱片收入所得捐给慈善机构。


    在当年的亚洲小姐选举上，张国荣作为表演嘉宾，在衣香鬓影的环绕下，在美女如云的宫殿中，演唱了《SALUTE》专辑中的《滴汗》，那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性感的一首歌曲，配合Leslie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把他的舞台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恕我笔力有限，无法将当时的感觉尽述笔端，但我相信当时每一个观众都有类似的感觉，并不独因我是Leslie的死忠扇子而已。而当时的张国荣，是冒着被无线电视封杀的巨大压力而出现在亚洲电视的，每一个香港唱片业内人士都知道，一个歌手被无线封杀，几乎就等于宣告他的歌唱生涯从此结束，记忆中敢于“顶风作案”者，张国荣是第一个，许多年后张学友也因为华东水灾筹款，做了第二个吃螃蟹的人。Leslie敢于如此，只因为名利对他已如浮云，他只想随心所欲地唱他喜爱的歌，做一朵最坚强的泡沫。


    除了《滴汗》，《SALUTE》专辑里好歌满途，十多年来，这张唱片一直是我夜深人静时的首选，Leslie在《漫天风雨》开首唱道：“忘掉倦意吧，在这一天之终，求请将我身轻拥”，这就是我对此专辑的感情写真。《SALUTE》里的每一首歌，仿佛都有一个澎湃的灵魂，不停地冲击我的耳膜，神经，和内心深处。中学期间常唱《纸船》，歌中的暗恋情愫，仿佛是年少痴狂的我的全息传送；高三时爱听“天凉好个秋”的《从不知》，可能是即将离别的氛围感染了我；大学时默读《这是爱》，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映射这个百年孤寂的人生，是多么虚空无奈；出国前和朋友唱K，必唱《但愿人长久》，可能都知道那样的星夜不会永久；而在异乡那几年，翻开《SALUTE》专辑，一看到Leslie在《童年时》的歌曲前写的那句话：“送给异乡寂寞的一群，你们有想家，想你们的童年吗？”，就足够让我流泪，已不需要音乐作药引；而到了今天，在天阔云低断雁叫西风的今天，《似水流年》里Leslie的歌声，再度提醒我，那些年少荒唐，那些流金岁月，已不复再来。。。


    在粤语流行曲历史上，《SALUTE》是第一张叫好又叫座的翻唱专辑，首先，它是一个优秀的歌手，向那些为香港流行音乐奠基的音乐人致以的最崇高敬意，许冠杰，黄沾，卢国沾，鲍比达，卢东尼，郑国江，卢冠庭，唐书琛，林敏怡，林振强，林敏聪，郭小霖，还有远隔重洋拔刀相助的喜多郎，歌手关正杰，夏韶声，梅艳芳等等，都曾为香港音乐的成长作出了巨大贡献；其次，这张精雕细刻的专辑本身，也为香港流行音乐竖立了一座经典丰碑，更是Leslie歌唱功力的颠峰代表，晴朗认为并无后来者可以超越；最后，它还是Leslie在退出乐坛前回馈社会的一个公益行动，暂时也没有一个华人歌手能单独推出类似的慈善专辑。种种因素加在一起，《SALUTE》无愧于它受到的任何推崇。


    锦瑟百佳选举《SALUTE》暂时名列榜首，我认为是实至名归，无论是关淑仪，王菲，或群星向达明一派致敬的专辑，其歌曲和意义都没有超越《SALUTE》，而《SALUTE》的制作严谨，毫不讨巧，它的成功也和Leslie的知名度无直接关联，如果要论知名度，当年比Leslie名气更高获奖更多的谭咏麟的那两张翻唱专辑，或称霸香港乐坛多年的“谭张梅”中的梅艳芳的翻唱专辑，也应该入选，但实情是，它们甚至并没有被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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