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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 缅一帧隽雅的临水淡照

Melancholy Leslie Concinnous Narcissus


                                            夜静 缅一帧隽雅的临水淡照


   At that night, the dark sky was hanging with full of shining stars .You felt endless despair, you gave up your life just as many hopeless flames. But do you know you won’t lonely henceforward ? You survive in my heart just like the most beautiful daffadilly .


   天上人间,应是水仙几裎婷。我于清透明亮的水光之中,镌一纸你临水的悄然长立,静聆你身体中最优秀的女性在哭泣。骄矜而羞腼,半敞着孩子一样干净的心,孤独,敏感,不安地, 用最贵胄美丽的姿态,令人心醉地,迷恋你短暂却惊艳的全然盛放。 


   多得了倪匡先生,好一句“眉目如画”。神来却恰切地润融了那气质神韵,不同于世间的污浊男子。顾影自怜,偏也飘逸出尘。自是敛不住的的锋黛飞鬓,倜傥俊秀,清儒风流;却又明眸善睐,娇娆温软,纤弱妩媚。恍惚间,你玉立眼前,兰指微翘,笑靥嫣然。始终节制而羞涩着,只任那翦氤氲的眸子,缥缈着无所不知的平静,以及一无所知的空灵。男女之界限,早已模糊。如此浑然天成,圆融契合,此气韵天下再无,再无一人。


   你已从传统人文精神蕴承并矛盾地割裂着。与生俱来的贵胄气质积淀着一份属于过去的精致幽怨,举止间恒常宣示的更是随旧时代消散的赏玩的闲适。而个人的现代气质中偏游离着一点点无所谓的任性。虽时有离经叛道的惊世骇俗,究底,却是人文意蕴的古典与高雅。《红》之妖媚绝艳主调与红色高跟鞋;从天使到恶魔之纳西索斯与JeanPaul.Ganltier风格的白羽之翼西服,白色贝壳裙,复古饰品;长发簪盘成髻或垂肩轻披;你把魅惑,荼糜,绝艳,华丽的意念,淋漓尽致地作为个性化回归的独自张扬。这种带着强烈的个人标志的,在设计和创意上不断突破的,性别定义上的混淆与错位,引发了除艺术上的,掺和着社会,伦理,道德等方面功利性观点的质疑,甚至极大的非议;于艺术形式的存在与前进,衅然激起由底端乃至先锋的潮流的颠覆。激赏与诋毁之间,竟难以存在着中庸。太多的激愤到平静,你睥睨的眼神紧锁着抑郁与苍凉。你或已习惯,将天性中的真率直坦,郁躁狂纵,连同不可抑止的委颓自毁,内省沉敛于温文而雅的礼仪体态之中。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本应着墨于女子,却不得不盛誉于你。低颔或微颦,顾盼间流转万种风情。尽致你于泥水之间最完美的嵌合:沉郁内敛而细腻纤致;古雅闲逸而绝殊离俗。只是都与玲珑八面,你虞我诈的现世有太多的不合时宜。偏偏身为名伶,伫立人世舞台中的舞台,难免聚焦时人的目光关注,聚集时论的“正统”梳议。你身陷藩篱,不得安适与自由。或辟径,或溯游,却无果于这样一个失落的年代。带着倔强的悲凉,脆弱的迷茫以及命运加诸的无奈,你曾放浪形骸,或是忿忿不平。后来,你漫不经心地自语:“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不着边际的自侃,像是释然已久,近乎认命的先谶。终究,你注定要与世决绝。你执意冲天而飞,甚至舍弃可以落地的双脚,硬生生地,把那曾支撑你站立起来如今又成为你累赘的俗物,从自己的身体割裂开来。意无返顾且决不回头,再不沦落尘俗。终于,你桀倨而亢然地瞰视,那些为之付出的胆识、意志以及艰苦卓绝。因此,你可以恣行天际,我行我素。


    坚毅与脆弱只是一隙之隅。如果你不是那么坚执较劲;如果你可以平息那掩隐的郁愤;如果你能在传统的蕴承与割裂中找到一个平衡点;一切自又是大不相同。世人碌碌而营生何以深究文化、人文、艺术等深义?剔牙之余津津高论的本就多是低俗无聊、空溃乏陈的道听途说。偏多事者以你阴柔气质及性取向作俑而檄言,一时捕风捉影,沸沸扬扬。为投人性窥艳猎奇之好,不惜剜疽揭疤,娱人且自娱。当艺术作为纯粹的探求与展现,对其的态度及评价应是公允的,而非与个人所选择的感情或生活过多淆同。颠覆性别的艺术形象与同性之爱的公之于众,褒赏之余,更多是成为你责受诽议的焦点,恶评与讥嘲鲜少绝耳。你独树一帜的造诣及杰出成就,推崇备至或轻蔑厌恨,极端地分庭抗礼。逆翔天际亦已无畏,平地飓风本也习以为常。然而毁誉之骤起骤落,物事之交易替更,华年之消弭远逝,逐渐磨耗掉,所有骄傲而光荣的,尖锐而坚定的胆识与意志,令你挫败而惶惑,倦怠而颓惘。飞出藩篱,并未飞出俗世。你小心翼翼垒筑的坚强,一点点地溃塌;为人弃绝的臆度,敏感而脆弱地滋长,蔓延,直至湮没存在的生息。终于,你坠落而去。嘲弄地,遽然而寡言。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为你坚执的光荣的完美与鲜明的自由,如惑人却绝望的桎梏,轻易地压碎,你破损的骄傲、凋零的信心以及轻脆的生命。在灯光忽闪的亮处,浮现着,你一张清晰的男子的脸,掠过一抹女人的哀婉。对着那个永远和梦想不同的世界,你猛然间回过脸。用一种男人的方式发着女人的脾气,以散发不息的坚决,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杀了我吧!”那种面对一切成空的触目惊心,原以为只是属于那个叫程蝶衣的戏子的。然而不是。早在许久以前,你就谶语般,决不回头的言之凿凿:“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你决计是想好了的,你要亲手了结,许下的一辈子。原来,从来就没有多许的一天,没有多许一天的极臻完美。唱戏的行当留有一句话,说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人得自己成全自己。你于灯火阑珊的尽处,独自演绎了你一个人的缱绻风情或疏离冷漠,任性地张扬了青春的孤独与残酷。完美而极致,艳丽而奢华。然后静静地,稳稳的站着。留下那堪称绝世的风范,你颓然一笑,不辞而别。有人说,成全自己是一种人生,坚持和自己的妥协较劲也是一种人生。你姿态决绝,再无回旋余地。没有意气风发、芳华绝代的Final Encounter,只有悲痛欲绝、泣不成声的最后Salute。到底是众人皆醉你独醒,还是众人皆醒你独醉?你步态翩然,尽现娇柔赢弱的惊艳身段;疑笑而似笑,丹唇噙了一抹哀切的凄婉;潋滟的美目掩不去洞尽人世无常的悲凉,微睇而绵藐着,凝落在不可知的远处,流露着倨傲且拒却的空灵与平静。湮灭了嚣扰渐息的极尽荣哀,迷醉了美仑美奂的盛世绝唱,就此震人心神、撼泪摧肝,一切定格于你天人永诀的回眸一笑百媚生。终究,你成全了自己。用一辈子,成全了那四个字:从一而终。你早已了然,蝶衣无梦。也从来只有,你一个人的醉生梦死。


    你还是纵容了你的任性。跳脱着冷淡、颓惘、狎浪的身形,已辨不出是你或是那个叫阿飞的人。多年前的一次任性,两具共鸣的灵魂便已纠结叠合。在坐耗和玩味了这个时代遗落的,热闹中的冷漠与滴着血的性情之后,始于领悟:追寻的尽头是另一片孤寂的洪荒。永远只能独自舔尝,无法满足的渴望与不可逾越的残缺,周而复始的伤害与冷酷无情的弃绝。委屈并痛苦着,你负气的掉头:Who cares?蔷薇任性般,将染血的红开至荼靡的盛艳。然后,你是不是就在那栋楼上对自己说,就到这里吧!想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试着忘记他。想留住一份美丽最好的方法,是不是就是,结束他……终于,你没有思忖,甚至是残忍地,选择结束。飞鸟落地,红蔷折枝,刺目的支离破碎,惨烈而矫情。所以,我记住你。因为你的任性,竟然不是宠出来的,而是那句“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翻开和结束着的一个又一个的段落;因为你的转身离开和不肯回头,竟然是故意的,那个单薄的背影写满了孩子的倔强、男人的果断和女人的孤弱;因为你的一分钟的咒语,竟然是可以应验的。一号,四月一号,二零零三年四月一号下午六时四十一分之前的一分钟,你就在香港中环文华酒店的二十四楼跳下去。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因为已经回不去了,我会一直记住你这一个人。在之后的每阵暧昧、颓靡、潮湿的海风,追拽住那把低磁婉转、萎靡悱恻、缠绵冶艳的嗓音,那张郁郁寡欢、悒悒不乐、楚楚动人的面容。却止不住怔忪:到底你还是纵容了,最后的一次任性。彻底而无所谓地,施虐。让每一个爱你的,或是蔑恨你的人,记住,你最后的对镜独舞。张翕着的娇嫩的嘴唇,飘荡着天真的淫媚与幻灭的喘息。独自欣赏,独自沉醉,永不再为谁停留,永不再迎合与体谅,谁希冀的天长地久的厮守。没有痴心妄想,没有来日方长,只有一意孤行的,彻拒的弃绝。记住,你临照顾影的身形。那么真实和美丽的裸裎,在囫囵I am what I am的泅游中,孤高而落寞,清明而干净。拒却妥协,直至拒却存在。倨傲且优雅着,却溺没在浩渺的忧郁的瀚溟。终究,没有人Cross over。阿飞没有,你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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