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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何地我心晓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第一次听到《春夏秋冬》的头一句,心里就仿佛起了化学反应。有一种比悲痛要平和,但比思念要辛辣的情绪侵占着我的心灵,而眼泪只成了附属品。哥哥,你知道每天我会想你多少次,你的眼神又是如何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于我心头荡开,激起我的莫名的笑与泪吗……只想告诉你,你是这世上第一个给予我那种叫做温暖的感觉的人。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幸福。那么,你曾给过我千千万万个幸福的瞬间。即便我们素未谋面。即便我比你小三十二岁。即便当我沉沉地爱上你时,你早已远去。


      还记得那个百无聊赖的炎炎夏日,我从音响店走出,包里是霸王别姬的DVD。结果坐在电脑前,面对屏幕,我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涌出。。看他在台上青衣似水,风华绝代;看他在替师哥勾眉时专注而柔情胜水的侧脸;看他在雷电轰鸣的夜晚被蹂躏后,唇角那缕红色,如同血痕;看他在师哥对涵义深重的宝剑无动于衷之时,孩痛般天真疼痛的眼神与下唇悲凉的弧度;看他看似淡漠随意地点燃华丽的戏服,然后转身离去;看他在火堆前遭受最深重的背叛与侮辱时,眼中绝望凄然的神情;看他面对年事渐老的师哥提不上气时,在旁耐心地等待与微笑;看他绝美的手,将宝剑抽出,白光四散……终于尘埃落定,身体与灵魂被历史的尘漠永久覆盖。程蝶衣,这个注定背负悲剧的名字,让人如此心痛不已。其实蝶衣只是个普通的人,,只想在这个乱世中与自己深爱的人平淡生活,从一而终。从不认为蝶衣疯魔,只觉得他是个太过较真的戏子——在台上,他因此赢得了万众喝彩;但在台下,他却因此忘却了生命的重量,任爱已成往事,依旧从一而终。是童年的阴影,亦或许他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就像我的最美丽纯洁的哥哥。虽然有很多人反感将哥哥与程蝶衣相提并论,但我仍然觉得,哥哥的内心必然隐藏着某种程蝶衣的特质,否则他不会演得让我为之一次又一次流泪。幸福的瞬间……当发现世上还真有过这样从一而终的坚守,还真有过这样接近完美的男人——张国荣。


      从此在网上疯狂地搜寻关于你的音乐和讯息,在满大街的音响店里苦觅你的电影与演唱会。你的自我,你的唯美主义,你的坚韧,你的勇敢,你的善良,你的心胸磊落,你的专情告诉了我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丽。凭你精致到让人唏嘘的容貌与超凡的气质,你完全不需要那样的专业才能;凭你惊人的音乐才华和旷世的演技,你根本不需要那样的美貌。然而上天偏要集万般宠爱于你一身。这样一个奇优,偏又有那样的真性情,那样善良干净的心灵,真是叫我如何是好?从此,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完美。从此,我踽踽独行的道路不再寂寞,因为你的歌声与笑容伴我今生。


      不敢奢望与最爱的人携手白头,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能够看见一个自己可以永远爱下去的人,已是福气。“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我多么够运/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


      哥哥,你的眼睛,让我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而你给予我的幸福感,是这样的涵义深重,让我不得不以灵魂层次的虔诚去体味与珍藏。看玻璃之情的MV,玻璃之情,哥哥遗作,我最爱的歌。唱至入情处,仿佛听到玻璃轻轻绽碎的声音,碾落心底,鲜血暗溅。哥哥平和而绝美的脸在灰暗的色调中不停闪现,也如同玻璃般脆弱,写满淡然的疲惫。我好想紧紧抱住哥哥,以自己轻微的血肉之躯替他抵挡些什么,哪怕是一呵不善的寒气。为什么这个给予我巨大温暖,曾一次又一次为我注入快乐强电,曾在我失意倒地时支持我鼓足劲站起勇敢面对人生的人,有时却会像个婴孩般让人心痛至疯……你去得太过匆匆,我甚至都来不及体味和你同时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感受,那该是怎样深不可测的暖意呢。“如果你太累/及时地告别没有罪。”呵,幸福的瞬间。如此沉重的幸福……如此疼痛的幸福……让我的心一遍又一遍清醒地感觉痛楚,就像没用麻药的心脏手术。但因是哥哥给的,我仍然要把它当成是幸福……面对哥哥,惟用“惜”字可表达内心爱并痛着的复杂感受。


      哥哥,你和我正分隔在两个世界。我知道,一定是上天看你内心太苦太累,不忍心再让这个浊世践踏你的纯洁高贵,才狠了心把你召去。在静谧的夏夜,偶尔坐在阁楼的小晒台上仰望天空,看得到一些星星,散发着并不耀眼的光芒,但它们是这样柔和明亮,让人平静。那儿是我们每个人的来处,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去处。哥哥你此刻一定正在某颗星星上,或许会像小王子一样每天看四十几遍日落?想到这点,我就不再害怕。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生命的路途的终点,将是你的所在。你曾经说过,有一刹那的光辉,虽然不可以永恒,但总好过没有;你又曾说过,因为人生短暂,所以应过得正面、积极。哥哥,我向你许诺,我不会再颓废与悲观与逃避,而是以积极的态度面对自己的人生。这样我才有资格做你的迷,才有资格爱你,是吗?


      哥哥,等到我以认真的方式走完自己的人生,获得生命的高度与厚度时,我们将相遇在宇宙浩淼的星河中,那将会是我最幸福的瞬间,对吗?祝愿给我以最多幸福的亲爱的哥哥在天堂能获得快乐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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